第九章蚀骨沉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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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，傅沉舟的残肢在睡梦中微微抽搐。麻药褪去后第三次幻肢痛发作时，他咬烂的下唇渗出血丝。林晚用棉签蘸温水润过他干裂的唇，指尖拂开他被冷汗浸湿的额发。
“顾辰的心脏不能用。”她将手术同意书折成纸船，放进他空荡的左袖管，“子弹从心尖贯穿，医生说是二十年前的旧伤。”
傅沉舟眼睫颤动。二十年前海湾码头枪战，他替父亲挡的子弹擦过心尖——那晚顾辰也在现场。
“他替我...挡过枪？”嘶哑的声音刮过病房死寂。
林晚吻他颤抖的眼睑。窗外暴雨如注，傅氏集团的股权大战正如这场暴雨般浇透豪门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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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断臂残局**
董事会表决日，傅沉舟坐着轮椅被推进会议室。空袖管用金线绣着盘龙，龙眼缀着林晚的珍珠耳钉。满座股东屏息看他签署文件，钢笔却在股权转让书悬停。
“沉舟啊，”傅鸿业假惺惺叹气，“你这样子怎么掌舵...”
话音未落，傅沉舟突然扯开西装！右胸绷带下，二十年前的枪伤疤痕与今生为林晚挡刀的刀口交错成十字。他将钢笔狠狠扎进旧伤，鲜血瞬间洇透纱布：
“这具身体挨过三枪两刀。”钢笔尖挑开皮肉，蘸着血在文件签下名字，“够不够格？”
满场死寂中，林晚推门而入。她身后律师展开亲子鉴定：“傅鸿业先生，您挪用公款养的私生子...”文件摔在桌上，“正拿着您的钱收购傅氏散股。”
傅鸿业瘫软在地。傅沉舟染血的手握住林晚，将沾血的钢笔放进她掌心：“现在你是傅氏最大的刀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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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灵堂血契**
绵绵手术前夜，林晚独自跪在傅家祠堂。傅雪的牌位前供着枚铂金铃铛——傅沉舟说姐姐最爱听风铃声。她摇响铃铛时，梁上突然掉下本积灰的日记。
泛黄的纸页掀开尘封真相：
**“七月十九日，晴。鸿升逼雪儿签心脏捐赠书，说顾老病危。雪儿哭求父亲，他摔门而去...”**
**“七月二十日，雨。雪儿不见了，海警找到她的鞋。父亲在书房擦枪，我闻见硝烟味...”**
日记戛然而止。林晚掀开神龛暗格，里面是把勃朗宁手枪，枪柄刻着“傅振邦”。弹匣少了一颗子弹。
祠堂侧门吱呀打开。傅沉舟的轮椅碾过青砖，月光照亮他手中物：一枚变形的弹头。
“母亲坠海第二天...”他将弹头按进父亲牌位裂缝，“我在她梳妆台夹层找到的。”
牌位“咔嚓”裂开，露出半张烧焦的产房记录——林晚母亲签名旁，傅振邦的指纹印在“放弃抢救”栏上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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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换心骗局**
手术灯亮得刺眼。绵绵被推进手术室前，攥着傅沉舟的残肢衣袖：“舅舅痛不痛？”
傅沉舟用右手包住她的小手：“等绵绵好了，舅舅带你装机械臂。”他笑着比划，“能举高高，还能给舅妈摘星星。”
林晚背过身咬住拳头。昨夜傅鸿升派人传话：若她签放弃傅氏股权，就提供匹配的心脏供体。
“别签。”傅沉舟突然拽住她婚纱下摆。麻药让他意识昏沉，却死死盯着她无名指：“婚书...烧了也能重写...”
手术中突发大出血的通知传来时，林晚正将股权书拍在傅鸿升脸上。老人笑着展开器官捐赠协议：“现在签，还来得及救那野种。”
林晚抓起钢笔捅穿协议书！墨汁喷溅在傅鸿升惊愕的脸上：“您孙子在瑞士滑雪吧？”她点开手机，“您猜那家疗养院火灾，烧死的是护士还是...”
傅鸿升的狞笑僵在脸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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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血色馈赠**
重症监护室玻璃映出人影幢幢。林晚握着绵绵冰凉的小手，唱她最爱的童谣：“月亮船呀摇啊摇，姑姑变成星星了...”
傅沉舟的轮椅停在阴影里。他右臂衣袖被挽起，护士正抽取400cc鲜血——绵绵手术急需的RH阴性血。
“您刚截肢...”护士犹豫道。
“抽。”他将脸埋进林晚颈窝，“死不了。”
输血管殷红刺目。林晚突然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下同样的针眼：“昨天抽过600cc了，医生说我再抽会...”
傅沉舟的残肢猛地箍紧她腰。空袖管里掉出个丝绒盒，钻戒滚落在地。他染血的手指蘸着血浆，在监护仪屏幕画了颗心：
“要死...一起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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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焚心真相**
太平间寒气钻进骨髓。林晚掀开#001冰柜，傅雪遗体心口的缝合线被冻成紫黑色。她划开皮肉，取出的不是心脏，是团裹着血冰的录音器。
傅振邦的声音伴着电流杂音：
**“鸿升处理干净...顾老要活心...”**
**“雪儿别怪爹...傅家需要顾氏码头...”**
冰柜突然通电！铁门“砰”地锁死，冷气喷涌而出。林晚蜷缩在傅雪遗体旁，用身体暖着录音器。意识模糊时，听见傅沉舟撞门的嘶吼。
铁门破开时，他残肢挂着冰碴扑来。林晚将录音器塞进他领口：“给绵绵...听姑姑唱的歌...”
急救车顶灯旋转。傅沉舟用右臂死死圈住她，断肢处结的冰碴被体温融化，血水染红她婚纱。
“当年那颗子弹...”他颤抖着吻她眉心，“是父亲让我射向你的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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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术灯熄灭。医生举着血袋摇头：“供体心脏在运输途中被截走了。”
绵绵的监护仪拉成长鸣——
滴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傅沉舟突然拔出监测仪电线插进自己心口！
“用我的。”他抓着手术刀划开肋骨，“RH阴性...心室健康...”
林晚疯了一样扑上去，刀刃割开她掌心。
血泊倒映着屋顶红灯，像撒了满地的碎钻。
混乱中，护士突然尖叫着指向血袋标签：
**供体：傅雪**
**采集时：2023.7.19 23:50**
冷冻柜的温度记录在瞳孔里放大：
**7月19日 23:58解冻**
傅雪死亡时间骤然撕裂二十年谎言！
傅沉舟沾血的手突然垂落。
染血的录音器滚到医生脚边，傅雪清唱的童谣幽幽飘出：
**“月亮船呀摇啊摇...”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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